童年摘抄好的开头,多点!~

来源:学生作业帮助网 编辑:作业帮 时间:2024/05/02 07:22:01
童年摘抄好的开头,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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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摘抄好的开头,多点!~
马克西姆.高尔基的《童年》举世闻名.在一个很平凡的星期天下午,我翻开了它.情绪也随着书上一行行黑色的宋体字忽起忽落…… 主人公阿廖沙痛苦的童年生活打动着我:四岁丧父,跟随悲痛欲绝的母亲和慈祥的外祖母到专横的、濒临破产的小染坊主外祖父家,却经常挨暴戾的外祖父的毒打.但善良的外祖母处处护着他.在外祖父家,他认识了很多“安安静静”的亲戚,其中包括两个自私、贪得无厌的、为了分家不顾一切的米哈伊洛舅舅和雅科夫舅舅,还有两个都叫萨拉的表哥.朴实、深爱着阿廖沙的“小茨冈”(伊凡)每次都用胳膊挡外祖父打在阿廖沙身上的鞭子,尽管会被抽得红肿.但强壮的他,后来却在帮二舅雅科夫抬十字架时给活活的压死了…… 阿廖沙的童年是在一个典型的俄罗斯小市民的家庭里度过的:贪婪、残忍、愚昧;父子、兄弟、夫妻之间勾心斗角;为争夺财产常常为一些小事争吵、斗殴……但在这个黑暗的家庭里,有一个勤劳、坚强、善良的外祖母.她常常给阿廖沙讲好听的神话故事,也潜移默化地教他做一个不想丑恶现象屈膝的人. 阿廖沙的童年是黑暗的,就像他的家庭一样.周围残酷的事情太多了,有时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竟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但好在有外祖母——全家人的精神支柱.阿廖沙也还认识很多其他的人:搬进新房子后的几个房客、隔壁的三少爷,等等.阿廖沙从家人的一些“奇怪”的举动中懵懂的明白了一些道理. 和阿廖沙相比,我们的童年是灿烂的,是彩色的;是没有烦恼痛苦的,更是无忧无虑的.有那么多的孩子甚至不懂什么叫做“打”,因为我们从没有经历过被人打、被人拿鞭子抽的滋味.那也许是一种无法想象的痛苦吧.当然,除此之外,我们的生活中也很少有家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为争夺财产而打架斗殴之类贪婪、凶狠的事情.更不会发生残忍的把某个无辜的人无端地折磨致死这类想都没想过的“恐怖事件”. 天哪,如此比较,我们的童年和阿廖沙的有着天壤之别.我们每天生活在蜜罐儿里,被甜水泡着,被金灿灿的钱堆着……我们是多么幸福呀!我们从来不用考虑衣食住行,这让大人么操心就足够了,还轮不到我们呢. Z 但拥有着这些,我们并不知足.我们总是奢求更多.因为,在我们眼里,大人们挣钱是那样的容易,似乎都不费吹灰之力.我们多天真啊.的确,我们不用像阿廖沙那样只十一岁就到“人间”独自闯荡.但读过《童年》之后,我们应该悔过自己曾经的奢侈,我们应该不再浪费,我们应该学会珍惜. 那么,就从现在开始吧.我们不再奢侈,不再浪费;我们开始为长辈着想,体谅他们;我们更应该开始满足自己的幸福生活.为了以后,为了将来,为了我们到“人间”的那一天.
《童年》佳句赏析
(一)《伏尔加河上的纤夫》赏析
阿廖沙因把桌布放进染缸遭外公毒打,卧床养伤.后来,外公来看他,向他讲起自己年轻时在伏尔加河上做纤夫时的情形,节选片段即为外公讲述内容.
片段主要描述了两个场景:一是纤夫拉纤时的场景,一是纤夫们休息时的场景.两幅场景形象而逼真地展示了19世纪上半叶俄国纤夫生活的全貌.一方面纤夫的工作是沉重、痛苦、令人无法忍受的.赤脚逆水行船,上有能将脑壳晒的直冒油的太阳,下有又尖又利的碎石子.腰弯的头点地,浑身的骨头格格作响,汗浸得眼看不见路,连跌交也是值得高兴的事,因为可以趁机喘口气.这种场景让人不由得想到俄国著名画家列宾油画《伏尔加河上的纤夫》中所展示的纤夫形象.纤夫的日子是沉重而艰辛的,这里作者坚持了他现实主义写作原则,不夸张,不想象,全部用白描手法将烈日下纤夫拼命拉纤的步履维艰刻画得入木三分,读后让人动容.但另一方面纤夫们对待沉重生活的态度又是开朗乐观的.休息歇脚时,他们一边煮饭,一边唱起心爱的歌谣,喊声震耳,连稀饭溢出来都不知道.面对生活的苦难,他们没有叹息,没有沉默,而是工作时拼命努力,休息时尽情宣泄.为了显示纤夫们歌声的豪迈,作者用伏尔加河水来衬托.“这时,伏尔加河的流水就仿佛流的更快了,河水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奔腾起来,直冲云霄.”白天劳作场景与傍晚休息场景对照来看,俄国纤夫生活的悲惨与对生活乐观开朗的态度就很鲜明的体现出来了.
这个片段是《童年》全书中对外公为数不多的正面描写中着墨最多的一处.阿廖沙听着外公的讲述,觉的外公成了外婆童话中的人物,由一个干瘦的小老头变成童话中的大力士,一个人用纤绳拉着一条巨大的灰色货船沿着伏尔加河逆流而上.这也从另一方面说明外公残暴自私、冷酷、吝啬之外还有一些好的品质,如果不是当时社会的逼迫,也许他不会变成后来那样一个令阿廖沙讨厌、憎恶的恶人,这是对黑暗社会的控诉.
(二)《茨冈》赏析
这个片段是全书的第三部分,叙述阿廖沙在外公家生活的场景.在这个片段里,几乎外公家的每个人都出场了,有善良能干、活泼开朗的小伙子茨冈、勤快正直的老匠人格里戈里、能歌善舞、善良慈祥的外婆、快活善良的保姆叶夫根尼娅、也有残酷自私、阴险暴躁的外公和自私毒辣、贪图钱财的舅舅们,每一个人都通过他们的言谈举止显露了自己的性格.所有人当中,小伙子茨冈着笔最重,他是阿廖沙童年时代最喜欢的一个玩伴,陪他度过童年一段寂寞孤单无助的生活,使阿廖沙在外公、舅舅制造的压抑阴霾的气氛中感觉到一丝阳光,作者对他是有无限怀念的.
片段通过三个事件来回忆他:茨冈陪阿廖沙做游戏、节日晚上的娱乐活动、茨冈之死.其中,第一与第三个事件都以茨冈为叙述中心,第二个事件也用很大比重写他.三次事件的描写使茨冈的性格得到充分展现.陪阿廖沙游戏时,作者从客观叙述的角度刻画茨冈的性格:聪明灵巧、可爱天真、善良.会把细线做成马具,用纸剪出雪橇,让蟑螂拉着奔跑,会让小老鼠眨着眼睛拖尾巴直立行走,还会用纸牌或钱币变戏法.同孩子玩耍时,他的喊叫声比孩子们还高,简直与孩子没有什么差别.阿廖沙挨打时,他明知没用,还是一次次忍不住把手伸出去.节日晚上的娱乐活动,作者主要通过茨冈的动作来塑造他,对他跳舞时的姿态作详细描述.他打扮得漂漂亮亮,“在厨房中央旋转着,仿佛浑身着了火,踏着小碎步,靴跟敲击地板,震得桌子上和橱柜里的餐具哗哗响,一会儿,他又张开双臂,恰如雄鹰展翅,两腿舞得飞快,简直看不出他在迈步;他忽然尖叫,或往下蹲,像一只金黄色的雨燕飞来飞去,他的丝绸衬衫金光闪闪,颤抖着,浮动着,映照着周围的一切. ”“小茨冈忘情地跳着,毫无倦意.看来,如果现在打开门让他到外面去跳,他会沿着大街一直跳下去,跳遍全城…….”可就是这样一个可爱天真、聪明灵巧、开朗乐观的人却被舅舅们害死了.他们让他在刮风下雪的寒冬背沉重的橡木十字架到雅科夫舅舅亡妻的坟上去.十字架要两个人吃力地抬起来才能放到他背上,而他只有19岁.结果脚被绊了一下,十字架砸在脊背上,他因失血过多而死.茨冈之死这段描写中,从一个儿童的视角详细记叙了他所见的一切.一方面专用三小段文字描述茨冈临死前的状态,显示他临死前的痛苦与凄惨.开始从外面抬来时,他躺在厨房的地板上,嘴角冒着粉红色的血泡,鲜血在他身下积了一大片,顺着地板向门口流去.第二节仍写鲜血,“血一直在流着,门槛下面已汇集了一大片血,黑糊糊的,仿佛在不断升高.”第三节中阳光已离开他,他脸色发暗,手指已不再动弹,濒临死亡.这几段描写还写了他的神情、身体形状及周围阳光的变化,通过它们的变化描写,我们清楚的看到活力与生命是怎样一点点、一丝丝从一个力大无穷的正直青春年少的小伙子身上失去.他才19岁,还梦想着有一幅唱歌的好嗓子,还想再陪孩子游戏,还想再跳起欢快的舞蹈,可这一次都不可能实现了.另一方面作者还通过两种不同类型人的言谈举止来写茨冈之死:一类以外公、舅舅为代表.雅科夫舅舅说:“幸亏我们及时撒了手,不然我们也会被砸成残废的.”“幸亏我没有抬十字架根部那一头,否则我也…….”外公走进厨房的第一句话是“你们这些混帐东西!多好的一个小伙子,让你们给白白地毁了!再过四、五年,他就是一把好手,千金难买啊……”所有话语中没有一丝内疚、难过的意味,有的只是幸免于难的庆幸与失去雇工的惋惜.这一切从侧面反衬出茨冈的死对他们来说是多么毫无价值.果然,“小茨冈被悄悄埋掉了,没有举行葬礼”.另一类以外婆为代表.作者这样写外婆的表现:“外婆伏在地板上,两手在伊凡脸上头上和胸部抚摩着,对着他的眼睛呼吸着,然后拿起他的手,轻轻地揉搓.蜡烛全被她碰倒了,后来她吃力地站起身来,脸色铁青,身上的黑衣服闪着光亮.她可怕地瞪大眼睛,低声说:‘ 滚出去,该死的东西!’”老雇工格里戈里与保姆叶夫根尼娅也十分难过.格里戈里在茨冈背十字架出发前就十分担心,问茨冈:“扛的动吗?”挨舅舅的骂后,还嘱咐茨冈当心,别压坏身子.出事后,痛骂舅舅们压死了茨冈.保姆一反快活举态,伤心哭诉.作者就这样通过两类人不同表现的对比记述了茨冈之死,既表达了他对茨冈之死的无限哀伤,又揭露了外公、舅舅们的冷酷无情.
片段中作者在刻画小茨冈形象的同时,还主要通过动作、语言刻画了阿廖沙周围的其他人.外婆这里主要突出了她擅长跳舞的特征.作者在这里用了抒情的笔调把外婆跳舞时的神态描绘的惟妙惟肖.先是轻轻跳着,两脚在地板上无声滑动,再是轻轻走来走去,身子摇晃着,忽然间又迈开舞步象旋风似的旋转起来.三种动作中,神情、举止各不相同.作者从眉毛、眼睛、双手、身材、脚步、双臂等身体各个部位角度用变化多姿、丰富优美的语言,将外婆舞姿写得优美动人.保姆叶夫根尼娅快活善良的特征通过她演唱的民歌及对茨冈之死的态度来塑造.她唱的两首民歌诙谐有趣而又符合她身份.茨冈死时,她伤心痛哭.从老匠人格里戈里对阿廖沙的谈话及对待茨冈之死的态度上可以看出他正直的品质,他告诉阿廖沙舅舅打死老婆的事,痛骂舅舅害死了茨冈,作者通过话语描述塑造了这个人物.
这个片段还刻画了雅科夫舅舅的两重特征,一个特征是残忍无情,一个特征是善弹吉他.片段中两处写到他的残忍无情,一处是他打死老婆,一处是他害死了茨冈.前一处作者采取倒叙的方式来交代.作者没有在他打老婆时描写他的残忍,而是通过打死老婆后他醉酒时大哭大闹,在自己脸上、额上和胸脯上捶打,大声哭诉的表现和老匠人格里戈里向阿廖沙讲述舅舅打老婆的情形来表现他的残忍无情,后一处作者则采用现场目击的方式写他的残忍.小伙子茨冈之死他负有直接责任,但他却没有一丝愧疚,只是庆幸自己的命大,还威胁格里戈里说就算是他害死茨冈的那又怎么样.作者除刻画了雅科夫舅舅残忍无情的个性外,还用多种艺术手法写了他弹吉他的高超技艺.一是从他弹吉他时的神态动作来写.从头发、脖子、脸庞、眼睛、双手的姿势及动作上运用比喻的修辞手法写出他演奏时的全神贯注;二是从听众的反映上来写.人们安静下来,屏息静气,如醉如痴.“米哈伊尔舅舅的儿子萨沙听得最为着迷,一幅紧张的神气,一直朝雅科夫探着身子,目不转睛地望着吉他,呆呆地张着嘴,口水从嘴角流下来.有时他听得出神,不小心从椅子上掉下来,连忙用手撑着地板.这时他干脆坐在地板上,瞪着一双呆滞的眼睛,继续听下去.”三是从乐曲给人的感觉来写.乐曲让人怜悯之心油然而生.
读者在欣赏雅科夫舅舅弹奏吉他这一段文字时,要注意不可认为他弹得一手好吉他就觉得他是一个好人.作者描写这段内容,主要是为了烘托气氛.节日晚上的活动是阿廖沙最幸福、最难忘的美好时光之一,舅舅的演奏只是一个背景衬托,真正让阿廖沙难忘的还是外婆与茨冈的舞姿.雅科夫舅舅吉他弹得再好,本质上也还是个残忍无情的恶棍,这是读者欣赏时要注意的一点.
摘抄:
伏尔加河静静的流淌,秋高气爽,天空澄澈,两岸的秋色很浓,一片收获前的景象.
桔红色的轮船逆流而上,轮桨缓缓地拍打着蓝色的水面,隆隆作响.
轮船后面拖着一只驳船.驳船是灰色,像只土鳖.
景走船移,两岸的景致每时每刻都发生着变化,城市、乡村、山川、大地,还有水面上漂着的那些金色的树叶.
“啊,多美啊!”
姥姥容光焕发,在甲板上走来走去,兴奋地瞪大了眼睛.
她偶尔站住,立在那儿,看着河岸发呆,她两手交叉放在胸前,面带微笑,眼含泪水.
我扯了扯她的黑裙子.
故事简介:
高尔基出生在俄国尼日尼•诺夫戈罗德一个木工家庭,早年丧父,寄居在外祖父家,十一岁走向社会,饱尝了人生的辛酸.而《童年》正是根据他童年的生活而写成的,可以说是自传体小说,正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现状.
点评:
小说中的主人公同样是三岁丧父,由母亲和外祖母带到外祖父家.外祖父是一个性情粗暴、自私的小染坊主,但已快濒临破产.而两个舅舅也是同样的粗暴、自私的市侩,甚至他们的儿女也沿袭着这样的风气.阿廖沙就在这样的家庭中饱受虐待:外祖父经常痛打外祖母及孩此文来源于文秘资源网们,有一次竟把阿廖沙打的失去了知觉,结果大病了一场.在这样的环境下阿廖沙幼小的心灵能不觉得恐慌和不安吗?!所以这本书都会令我们每一个人感到不快和压抑,这也是必然的,因为我们每一个人心中都有恻隐之心.
处在这样丑陋的社会,我们不得不担心阿廖沙的心灵会不会也被玷污?但幸好这世界也不完全是丑陋不堪的一面,身边还会有善良正直的人存在,他们给了阿廖沙信心和力量,使他看到了光明和希望,并相信黑暗终将过去,未来是属于光明的.在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便是他的外祖母,她把蜜送到了阿廖沙的心窝中去了.作品中外祖母是最慈蔼、最有人性的形象,她总是用她的温存给予阿廖沙此文来源于文秘资源网的种此文来源于文秘资源网,种此文来源于文秘资源网发芽了,长成了参天大树,有了羽翼的保护,阿廖沙的世界就不会再任凭风吹雨打了.祖母抚慰了他心灵上的创伤,而真正教他做一个正直的人的是老长工格里戈里.当然那个善良、乐观、富于同情心的“小茨冈”也同样教会了阿廖沙如何面对生活的艰难,但他却被两个舅舅给害死了,然而我觉得与其说是被他们害死的,还不如说是被这个黑暗的社会所吞噬的.高尔基正是以他无产阶级作家特有的感情和娴熟的艺术技巧,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成功地再现了阿廖沙作为一代新人从觉醒到成长的艰难历程.
高尔基在作品的开头就写到:“有时连我自己也难于相信,竟会发生那样的事.有很多事情我很想辩驳、否认,因为在那‘一家此文来源于文秘资源网蠢货’的黑暗生活中,残酷的事情太多了.”但是,与此同时,我们也可以看到,在这黑暗的另一面,还有一种叫做光明的东西在那隐隐发光.只要还对光明充满希望,那么这一点点微弱的火光就可以被放到无限大,直至洒到每一处阴暗的角落.我想这大概就是高尔基想要表达的另一个更直接更迫切的主题--批判俄国几世纪以来形成的小市民习气,痛斥小市民的卑鄙灵魂.让这种卑鄙灵魂消失,正是无产阶级努力的方向,直至今天还在继续……

昏暗昨小的房子里,我的父亲摊手摊脚瑗际躺在地板上。
  他穿着一身白衣裳,光着脚,手指无力地打着弯儿。
  他快乐的眼睛紧紧地闭住了,成了两个黑洞;龇着牙咧着嘴,她像在吓唬我。
  母亲跪在他旁边,用那把我常常用来锯西瓜皮的小梳子,为父亲梳理着头发。
  母亲围着红色的围裙,粗里粗气地自言自语着,眼泪不停地从他肿大了的眼泡里流出来。
  姥姥紧紧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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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昨小的房子里,我的父亲摊手摊脚瑗际躺在地板上。
  他穿着一身白衣裳,光着脚,手指无力地打着弯儿。
  他快乐的眼睛紧紧地闭住了,成了两个黑洞;龇着牙咧着嘴,她像在吓唬我。
  母亲跪在他旁边,用那把我常常用来锯西瓜皮的小梳子,为父亲梳理着头发。
  母亲围着红色的围裙,粗里粗气地自言自语着,眼泪不停地从他肿大了的眼泡里流出来。
  姥姥紧紧拉着我的手,她也在哭,浑身发抖,弄得我的手也抖起来。
  她要把我推到父亲身边去,我不愿意去,我心里害怕!
  我从没见过这种阵势,有一种莫名奇妙的恐惧。
  我不明白姥姥反复给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快,跟爸爸告别吧,孩子,他还不到年纪,可是他死了,你再也别想见到他了,亲爱的……”
  我一向信服我姥姥说的任何一句话。尽管现在穿一身黑衣服,她显得脑袋和眼睛都出奇的大,挺奇怪,也挺好玩。
  我小的时候,得过一场大病,父亲看护着我,可是后来,我姥姥来了,他来照顾我了。
  “你是哪儿的呀?”
  我问。
  “尼日尼,坐船来的,不能走,水面上是不能走的,小鬼!”
  她答。
  在水上不能走!坐船!
  啊,太可笑了,太有意思了!
  我家的楼上住着几个大胡子波斯人;地下室住着贩羊皮的卡尔麦克老头儿;沿着楼梯,可以滑下去,要是摔倒了,就会头向下栽下去。
  所有的这一切我都非常熟悉,可我却从来没听说过从水上来的人。
  “我怎么是小鬼呢?”
  “因为你多嘴多舌!”
  她笑嘻嘻地说。
  从那一刻起,我就爱上这个和气的老人了,我希望她领着我立刻离开这儿。
  因为我在这儿实在太难受了。
  母亲的哭号吓得我心神不定,她可是从来也没有这么软弱过,她一向是态度严厉的。
  母亲人高马大,骨头坚硬,手劲儿特别大,她总是打扮得利利索索的。
  可是如今不行了,衣服歪斜凌乱,乌七八糟地;以前的头发梳得光光的,贴在头上,像个亮亮的大帽子,现在都套拉在赤裸的肩上,她跪在那儿,有些头发都碰到了爸爸的脸。
  我在屋子里站了好半天了,可她看也不看我一眼,只是一个劲儿地为父亲梳着头,泪水哗哗地流。
  门外嘁嘁喳喳地站着些人,有穿黑衣服的乡下人,也有警察。
  “行啦,快点收拾吧!”
  警察不耐烦地吼叫着。
  窗户用黑披肩遮着,来了一阵风,披肩被吹了起来,抖抖有声。
  这声音让我想起了那次父亲带我去划船的事。我们玩着玩着,突然天上一声雷响,吓得我大叫一声。
  父亲哈哈哈地笑起来,用膝盖夹住我,大声说:“别怕,没事儿!”
  想到这儿,我突然看见母亲费力地从地板上站起来,可没站稳,仰面倒了下去,头发散在了地板上。
  她双目紧闭,面孔铁青,也像父亲似地一咧嘴:“滚出去,阿列克塞!关上门。”
  姥姥一下跑到了角落里的一只箱子后面,母亲在地上打着滚儿,痛苦地呻吟着,把牙咬得山响。
  姥姥跟着她在地上爬着,快乐地说:“噢,圣母保佑!
  “以圣父圣子的名义,瓦留莎,挺住!”
  太可怕了!
  她们在父亲的身边滚来爬去,来回碰他,可他一动不动,好像还在笑!
  她们在地板上折腾了好半天,母亲有好几次站起来都又倒下了;姥姥则像一个奇怪的黑皮球,跟着母亲滚来滚去。
  突然,在黑暗中,我听见一个孩子的哭声!
  “噢,感谢我的主,是男孩!”
  点着了蜡烛。
  后来的事儿我记不清了,也许是我在角落里睡着了。
  我记忆中可以接上去的另外的印象,是坟场上荒凉的一角。
  下着雨,我站在粘脚的小土丘上,看着他们把父亲的棺材放在墓坑。
  坑里全是水,还有几只青蛙,有两只已经爬到了黄色的棺材盖上。
  站在坟旁边的,有我,姥姥,警察和两个手拿铁锹脸色阴沉的乡下人。
  雨点不停地打在大家的身上。
  “埋吧,埋吧!”
  警察下着命令。
  姥姥又哭了起来,用一角头巾捂着脸。
  乡下人立刻撅起屁股来,往坑里填土。
  土打在水里,哗哗直响;那两只青蛙从棺材上跳了下来,往坑壁上爬,可是土块很快就又把它们打了下去。
  “走吧,阿列克塞!”
  姥姥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挣脱了,我不想走。
  “唉,真是的,上帝!”
  不知她是在埋怨我,还是在埋怨上帝。她默黩地站在那儿,坟填平了,她还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刮起风来,雨给刮走了。
  两个乡下人用铁锹平着地,啪叽啪叽地响。
  姥姥领着我,走在许多发黑的十字架之间,走向远远的教堂。
  “你为什么不哭?”应该大哭一场才对!”走出坟场的围墙时,她说。
  “我不想哭。”
  “噢,不想哭,那就算了,不哭也好!”
  我很少哭,哭也是因为受了气,而不是因为疼什么的。
  我一哭,父亲就笑话我,而母亲则严厉地斥责我:“不许哭!”
  我们坐着一辆小马车,走在肮脏的街道上。街道很宽,两边都是深红色的房子。
  “那两只青蛙还能出来吗?”
  “可能出不来了,可上帝会保佑它们的,没事儿!”
  不论是父亲,还是母亲,都没有这么频繁地念叨过上帝。
  几天以后,姥姥、母亲和我一起上了一艘轮船。
  刚生下来的小弟弟死了,包着白布,外面缠着红色的带子,静静地躺在一张小桌子上。
  我坐在包袱上,从小小的窗户向外望,外面泛着泡沫的浊水向后退着,溅起来的水花不时地打在窗户上。
  我本能地跳了起来。
  “噢,别怕!”
  姥姥用她那双温暖的手把我抱了起来,又把我放到了包袱上。
  水面上灰雾茫茫,远方偶尔现出黑色的土地来,马上就又消失于浓雾之中了。
  周围的所有东西都在颤抖,只有母亲,双手枕于脑后,靠着船站着,一动不动。
  她脸色铁青,双腿紧闭,一声不响。
  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连衣服都变了,我觉得她越来越陌生。
  姥姥常常对她说:“瓦莉娅,吃一点东西吧,少吃点儿,好吗?”
  母亲好像没听见,依旧一动不动。
  姥姥跟我说话总是轻声慢语的,和母亲说话声音就大了点儿,可也很小心,似乎还有点胆怯似的。
  她像是有点怕母亲,这使我和姥姥更亲近了。
  “萨拉多夫,那个水手呢?”
  母亲突然愤怒地吼道。
  什么?萨拉多夫?水手?奇怪。
  走进一个白头发的人,他穿着一身蓝衣服,拿着个木匣子。
  姥姥接过木匣,把小弟弟的尸体放了进去。
  她伸直了胳膊托着木匣走向门口,可她太胖了,要侧着身子才能挤过窄窄的舱门。
  她有点不知所措。
  “看你,妈妈!”
  母亲叫了一声,夺过棺材,她俩走了。
  我还在舱里,打量着那个穿蓝衣服的人。
  “啊,小弟弟死了,是吧?”
  “你是谁?”
  “水手。”
  “萨拉多夫呢?”
  “是个城市。你看,窗外就是!”
  窗外的雾气中时而露出移动着黑土地,像是刚从大面包上切下来的圆圆的一块儿。
  “姥姥呢?”
  “去埋你的小弟弟去了。”
  “埋在地下?”
  “不埋在地下埋在哪儿?”
  我给他讲了埋葬父亲时埋了两只青蛙。他抱起我来,亲了亲。
  “啊,小朋友,有些事你还不懂!”
  “用不着去可怜那些青蛙,可怜一下你的妈妈吧,你看被折磨成了什么样子啊!”
  汽笛呜呜地响了。
  我知道这是船在叫,所以并不怕。那个水手赶紧放下我,跑了出去边跑边说:“得快,得快!”
  我不由自主地也跟着跑了起来。
  门外,昏暗的过道里一个人也没有。楼梯上镶的铜片闪着光。
  往上看,一些人背着包袱,提着提包在走动。他们要下船了,我也该下了。
  可当我和大家一起走到甲板旁的踏板前时,有人对我嚷了起来:“谁的孩子啊,这是?”
  “我不知道我是谁的孩子。”
  人们摸摸我、拍拍我,弄得我有点不知所措。最后那个白头发的水手跑了过来,把我抱起来说:“噢,他是从舱里跑出来的,从阿斯特拉罕来。”
  他把我抱回到舱里,扔在行李上,吓唬着我:
  “再乱跑我要揍你了!”
  我呆坐着。
  头顶上的脚步声、人声安静下来,轮船也不噗噗地响了,也停止了打颤。
  舱里的窗户外边挡着一堵湿漉漉的墙,舱里黑黑的,行李好像都大了一圈儿,挤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就这样永远被扔在了船上?
  我去开门,开不开,铜门把手根本就扭不动。
  我抄起装牛奶的瓶子,拚命向门把手砸过去,瓶子碎了,牛奶顺着我的腿流进了靴子里。
  我非常沮丧,躺在包袱上,悄悄地哭了起来。最后,我噙着泪水睡着了。
  轮船的噗噗的颤动把我惊桓舱里的窗户明晃晃的,像个小太阳。
  姥姥坐在我身边,皱着眉头梳头,她不停地自言自语地念叨着。
  她的头发特别多,密实地盖住了双肩、胸脯、膝盖,一直耷拉到地上。
  她用一只手把头发从地上揽起来,费力地把那把显得很小的木梳梳进厚厚的头发里。
  她的嘴唇不自觉地歪着,黑眼睛生气地盯着前面的头发;她的脸在大堆的头发里显得很小,显得很可笑。
  她今天不高兴,不过我问她头发为什么这么长时,她的语调还像昨天一样温柔:“这好像是上帝给我的惩罚,是他在让我梳这些该死的头发!
  “年青的时候,这是我可供炫耀的宝贝,可现在我诅咒它了!
  “睡吧,我的宝贝,天还早呢,太阳刚出来!
  “我不睡了!”
  “好,不睡就不睡了,”她立刻就同意了,一面编着辫子,一面看了看在沙发上躺着的母亲,母亲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像根木头“好了,你说说,昨天你怎么把牛奶瓶给打碎了?小点声告诉我!”
  她说得温和甜蜜,每个字都是那么有耐心,我记住了每个字。
  她笑的时候,黑色的眼珠亮亮的,闪出一种难以言表的愉快,她牙齿雪白,面孔虽然有点黑,可依旧显得年青。
  她脸上最煞风景的大概就是那个软塌塌的大鼻子、红鼻子头了。
  她一下子从黑暗中把我领了出来,走进了光明,还为我周围的东西带来了美丽的光环!
  她的我永远的朋友,是我最了解的人,我与她最知心!
  她无私的爱引导了我,让我在任何艰难困苦的环境中都绝不丧失生的勇气!
  40年前的这些日子,轮船这样缓缓地前着。我们坐了好01几天才到尼日尼,我还能清晰地回忆最初那美好的几天。
  天气转晴,我和姥姥整天都在甲板上呆着。
  伏尔加河静静的流淌,秋高气爽,天空澄澈,两岸的秋色很浓,一片收获前的景象。
  桔红色的轮船逆流而上,轮桨缓缓地拍打着蓝色的水面,隆隆作响。
  轮船后面拖着一只驳船。驳船是灰色,像只土鳖。
  景走船移,两岸的景致每时每刻都发生着变化,城市、乡村、山川、大地,还有水面上漂着的那些金色的树叶。
  “啊,多美啊!”
  姥姥容光焕发,在甲板上走来走去,兴奋地瞪大了眼睛。
  她偶尔站住,立在那儿,看着河岸发呆,她两手交叉放在胸前,面带微笑,眼含泪水。
  我扯了扯她的黑裙子。
  “噢,我好像睡着了!”
  她一震。
  “你为什么哭啊?”
  “亲爱的宝贝,我哭是因为我太快乐了!”
  “我老了,你知道,我已经活了60年了!”
  她闻了闻鼻烟,开始给我讲一些稀古怪的故事,有善良的强盗,有妖魔鬼怪,也有圣人贤士。
  她的声音很低,脸紧紧挨着我的脸,神秘地盯着我的眼睛,似乎从那里往我的眼睛里灌进了令人兴奋的力量。
  她讲得流畅自然,非常好听,每次她讲完了,我总会说:
  “再讲一个!”
  “好,好,再讲一个!”
  “有一个灶神爷,坐在炉灶里,面条儿扎进了他的脚心,他哎哟哎哟地直叫:“‘哎哟,疼啊,我受不了了,小老鼠!’”
  讲着,姥姥抬起一只脚,晃来晃去,假装非常痛苦,好像她就是那个面条儿扎进了脚心的灶神。
  和我一起听故事的还有船上的水手们,都是些留着胡子的高大的男人。
  他们夸赞姥姥讲得好,要求:“再讲一个,老太太!”
  还说:
  “走,跟我们一起去吃晚饭!”
  餐桌上,他们请姥姥喝伏特加,让我吃西瓜,还有香瓜。
  不过,这一切都是偷偷进行的,因为船上有一个人,禁止所有的人吃水果,他看见了会毫不犹豫地夺过水果来给你扔到河里去的。
  这个人穿的衣服有点像警察的制服,上面钉着铜扣子,整天像喝得醉乎乎的,人们都躲着他。
  母亲极少上甲板上来,她躲着我们。
  母亲身材高大而且挺拔,面孔铁青,辫子粗大,盘在头顶上,像王冠似的。
  她永远沉默着,好像有一层看不透的雾笼罩着她,她那一双和姥姥一样的灰色的大眼睛,好像永远在从遥远的地方冷漠地观察着人世。
  她曾经严厉地说:
  “妈妈,人家可都在笑话你呢!”
  “我不在乎,尽管去笑话吧,让他们笑个痛快!”
  我的头脑中还清晰地记得,姥姥一看见尼日尼,就高兴21得像个孩子似的。
  她兴奋地拉着我走到船舷旁边,大声地说:
  “你看看,啊,太美了!”
  “那就是尼日尼,天啊,多像神仙住的地方!”
  “你看,那是教堂,好像是在空中飞翔!”
  她兴奋地几乎流出泪来,央求着我母亲:
  “瓦留莎,你快看看啊?”
  “你可能把这地方都忘了吧,快看看呀,你会高兴的!”
  母亲非常勉强地笑了一下。
  轮船泊在了河当中。
  河上挤满了船只,成百根桅杆耸向天空。
  一只装满了人的船靠上了轮船,人们从船上搭好梯子,爬到了轮船的甲板上。
  有一个干瘦干瘦的老头儿走在最前面,他穿着一身黑,胡子是金黄色的,鼻子是弯的,眼睛是绿的。
  “爸爸!”
  母亲深沉而响亮地大喊一声,扑到了他的怀里。
  他抱住母亲,抚摸着她的脸,声音很尖地喊着:
  “噢,傻孩子,怎么啦?”
  “唉,你们这些人啊!”
  在这同时,姥姥则像个转起来的陀螺,一眨眼就和所有的人拥抱、亲吻过了。
  她把我推到大家面前:
  “噢,快快,这是米哈洛舅舅,这是雅可夫舅舅,这是娜塔莉娅舅妈,这两个表哥都叫萨沙,表姐叫卡杰琳娜!”
  “咱们都是一家人,怎么样,多不多?”
  姥爷问姥姥:
  “身体怎么样,老妈妈?”
  “他们吻了三下。
  姥爷把我从人堆中拉了出来:
  “你是谁啊?”
  “我从阿斯特拉罕上来,从船舱里跑出来的……”
  “噢,天啊,他说的什么呀!”姥爷问我母亲,没等我回答,就一把推开了我:
  “啊,看看,颧骨跟他父亲一模一样!好了,下船吧!”
  下了船,沿着斜坡往上走,斜坡上铺着大个儿的鹅卵石,路的两侧长满了枯黄的野草。
  姥爷和我母亲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的个儿头很小,刚到母亲的肩膀,他走路走得很快,而母亲则像在空中漂浮着似的,俯视着她的父亲。
  紧跟在他们后面的是两个舅舅:米哈伊尔①舅舅的黑头发梳理得非常整齐,他像姥爷一样干瘦干瘦的;雅可夫舅舅的头发是浅色的,打着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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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米哈洛的昵称还有几个胖胖的女人,穿得很鲜艳;6个孩子在最后面,都默不作声。
  和我走在一起的是姥姥和小个子舅妈娜塔莉娅。
  这位舅妈脸色苍白,蓝眼睛、大肚子,走起路来很吃力,常常停下来,喘着气:
  “哎哟,我可走不动了!”
  “唉,他们干什么让你也来啊?真蠢!”姥姥骂道。
  走在这群人中间,我感到很孤独,我觉得自己是个陌生人,连姥姥好像也变了,跟我疏远了似的。
  我最不喜欢姥爷,我闻到了他身上的敌意。我有点怕他,还有点好奇。
  上了坡,便有了大街。
  一座低低的平房大院矗立在前面。粉红色的油漆已经非常肮脏了,房檐很低,窗户是凸出来的。
  单看外观,你会觉得里面地方很大,可里面分成了许多间小房间,非常拥挤。
  到处都是人,大家好像都在发脾气,怒气冲冲地走来走去,孩子们则像一群偷吃的麻雀,窜来跳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特别难闻的味儿。
  院子里挂满了湿漉漉的布,地上到处都放着水桶,里面的水五颜六色,也泡着布。
  墙角的一个矮得贴了地的房子里,炉火烧得正旺,什么东西煮开了锅,咕嘟嘟地响,一个看不见人影的人嘴里喊着些奇怪的词儿:

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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